段骋雪心里咯噔一下,解释:“那个是随便改着玩的,我知道你当时提分手肯定有原因,我没有觉得你……”
“嗯,是有原因。”楚别夏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性格的问题,并且在这一点上,我至今都没有改好。”
他说:“阿雪,我已经辜负过你一次,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受一次无妄之灾。”
“如果我今天拒绝你,你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当做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吧。”
我还没有准备好,让一个更完美的、会爱人的、不会辜负你的楚别夏和你在一起。
所以现在我喜欢你,和你无关。
楚别夏笑了笑:“当然,不是让你等的意思。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可以当你收回之前的那些话。”
“我没有收回的意愿。”段骋雪说,“如果你一定要准备,我可以等。”
“你没有等我的义务。”楚别夏依旧浮于表面地维持笑容,“或许我一辈子都改不好呢。”
段骋雪只当没听见前半句:“那我怎么办?”他问。
“你不怕这段时间我跟别人跑了吗?”
楚别夏一顿,佯做随意地撇头:“这很正常,我说了,你值得更好的。”
可窗外的极光好像都黯淡了。
脸颊忽然被属于另一个人的掌心挡住,楚别夏被这只手指尖的冰凉冻了一下,忘了躲开。
段骋雪再次抬手,强硬地把他的脸扳回来,目光紧紧擒获住那双依旧试图游离的眼睛。
“楚别夏,你就是最好的。”他一字一顿。
“……我不是啊。”话题转到自己,楚别夏抬了抬嘴角,只留了一声轻嘲。
“目前为止,我依旧是一个会把所有亲密关系都搞得一团糟的人。”他这样评价。
“阿雪,我是一个会在我妈妈哭着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的人。”
“是一个给不了亲人半点情感支撑的人。”
“是一个离开家半年甚至一年,从不打电话回去、和人间蒸发没什么区别的人。”
“我是个不会爱人的人。”他说,“和你,我不想重蹈覆辙,草草收场,但这样的我又偏偏给不出这个承诺。这就是我不会答应你的理由。”
他抬手握住段骋雪的手,试图把微凉的指尖和自己的脸颊一寸寸分开后:“我不够好,甚至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很差劲。”
“但你值得最好的。”
段骋雪沉默地听他说完,眉头皱起来,就在楚别夏以为要画上休止符的时候,段骋雪忽然问。
“谁说你不会爱人的。”
楚别夏停顿两秒才答。
“……我父母。”
说完,他看着段骋雪的眼睛。他想,这个来自血缘亲人的答案,应该足够具有说服力吧,可那双眼睛里面,却凝聚起了一些他看不懂的神情,还有晶莹的、湿润的……
或许是自己解读失误,但那双向来灼灼的眼睛,看起来像要哭了。
楚别夏忽然手足无措,大脑中了病毒般疯狂下达各种指令,先要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很快发出否决的信号,告诉他这样做也不会有效果,再发令、再截断……他像被割了舌头、挑了筋络,只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就是冷眼旁观的模样。
贴在他颊边的手向后揽去,只是很轻很轻地用了一点力,木偶般的躯体就踉跄一步,跌进森*晚*整*理近在咫尺的怀抱。
段骋雪就这么不打招呼地抱住他,左手揽着僵住的肩膀,右臂扣在他腰间,银白短发低头埋进他颈侧,分不清谁才是要被安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