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沉临拿着遗产的数据板,“这是怎么回事?”
“应松山是你爷爷。”丘老见到应沉临的茫然的模样,很有耐心地解释道:“遗产清单上写着的应陵风是你的父亲,特殊部队应少将,而你的母亲叫师雪君,曾是C-147基站的首席研究员。你爷爷跟你说过这些吗?”
“可能说过,但我没有印象了。”应沉临看着遗产清单上的名字,三个字里的熟悉感很淡。
医疗舱里的男生微微垂目,一双眼睛停在数据板上,带着几分茫然,又像是透过数据板在看什么。
“那是你父亲牺牲后在边境军里留下的所有遗产,被你父亲曾经的战友,现如今第一星域总军特殊部队主负责人林中将代为保管,本来应该在当年就交还你的爷爷应松山,只是你爷爷不辞而别,我们最后也没把这东西交还给他。”丘老小心询问道:“孩子你想知道20年前的事吗?”
“您能告诉我吗?”应沉临问。
“你应该知情。”
丘老看着这样的应沉临,从他的侧脸上隐隐约约看到了几分年轻时应陵风的模样,只是应沉临长相没有像应少将那么锋利,反倒是更像他的母亲师雪君,尤其是一双眼睛,与师雪君一模一样。
20年前科里亚禁区污染物发生异变后,处于C-147基站内所有研究员被困,驻扎的边境军的士兵艰难抵抗许久,也没能解决那只从边境污染区逃窜而来的污染物火。应松山向上级递交紧急报告,曙光边境军派来了特殊部队的精锐,整整耗时两天才将那只污染物火击杀。
而在那时候,基站防御系统已经在多次遭受污染物火的攻击下出现耗损的状态,谁也没预料到在污染物火之后迎来了一波污染物暴|动,那场暴|动的规模又大又猛,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甚至伏击了当时准备撤离的研究员小队,导致了第一批外撤的研究员丧生。
遭受到大量污染物袭击,基站内部的信号无法传送给科里亚管理总局,地基设施被污染物冲垮,错过第一时间的求援。最后是应少将杀出一条血路,给基站人员的撤离以及后来人员支援开路,才让当时局面有了一线生机。
暴|动持续了整整三个月,牺牲了大量人员,基站防御系统的耗损,才引起后来的基站内部震动问题,使得废弃污染物武器的组织残液流入了武器存放室。这也是应松山后悔的事情之一,如果在最开始发生暴|乱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去处理武器问题,这个融组武器也不会拖住边境军整整20年。
“我们知道那件事不能怪你爷爷,当时他作为基站站长,优先的责任就是保护所有的研究员,他没有让研究冒险去处理研究成果,而是第一时间让研究员前往基站内的特殊保护室内等候后续的救援。”丘老回忆起当时应松山挡在所有人面前的模样,“因为基站出事,当年在边境军联系到他的时候,他自责卸任。”
应沉临问:“基站是……”
“C-147基站是你爷爷的心血,最开始的设计是他,最后得知无法撤离融组武器设计屏蔽系统的也是他。”丘老看着数据板,“这套权限算法是他的算法,他很喜欢用,也用了很多年。”
应沉临低头,面前应陵风三个字赫然在目,问:“我父亲他当年没有离开科里亚吗?”
丘老摇了摇头,斟酌之后他郑重道:“你父亲是个令人敬佩的军人,到最后他也在镇守在暴|乱的第一线。”
在丘老说完这些话后,应沉临罕见没有再开口。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好像只是过去短短几分钟,应沉临才问起了师雪君,“我母亲也死在科里亚禁区了吗?”
“当时所有研究员从基站撤离之后,你母亲师雪君受到污染物间接感染,在治疗的检查中我们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
丘老回想起当时的状况,“为了保住你母亲和你,医疗人员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努力,你母亲担心间接感染影响到你,在术中提出了胚胎隔离培养。她自身的体质只有B级,经历了多场手术,你从培养舱出生的时候她还抱过你。”
“她是死在你出生几周之后的某天夜晚,毫无征兆的感染恶化,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基因病,导致全身的身体细胞崩溃。她自身也是个污染物研究者,知道那样的情况已经无法回转,临走前将你托付给你的爷爷应松山。”
丘老继续道:“之后你爷爷完成屏蔽系统的设计,带着你离开了边境军,了无音讯数年……松山大概不想再看到亲人牺牲了,想看着你平安长大。”
三个人的故事,对于应沉临来说就好像是相隔两辈子,他对爷爷的记忆只有上辈子幼年时那短暂相处时光,从他记事到爷爷离开,他有一个短暂又快乐的童年。对父母的记忆更少,爷爷光脑里的短暂影像,老房子里特意打印出来的老式相片……老实说应沉临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看过,却不记得那个影像是什么。
就如爷爷的突然离开,所有记忆好像随着时间从他的大脑里剥离。
所以现如今一次联合清剿任务,让他意外地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好像所有事情在他阻止黑洞的时候就如同蝴蝶煽动走到了另外的走向。
应沉临的脑子闹哄哄的,连着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
丘老替他调好了病房内的温度,等到应沉临睡熟了,才把他手中的数据板拿开,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在病房外等着的沈星棠已经走了进来,她朝着丘老微微颔首,“之后我来照顾他,您不是还有工作吗?”
“有任何情况跟我说。”丘老看着熟睡的应沉临,“我明天再来看他。”
沈星棠送人离开之后,见到做完身体检查回来的KID的众人,考虑到应沉临刚刚睡过去,她只好又把人赶走。等人走完了,才注意到游溯还没走开,而是隔着病房外的特殊探视玻璃,见到房间里的摆设。
“有人来过了吧?”游溯道。
沈星棠道:“丘老不久前来看他,说了点话。”
“还能说话。”游溯收回目光,“看起来精神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