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有退路了,与其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不如大胆一点,再痛快一些。”
“夜色二十来岁那个年轻人,本来不用死的,错只错在,我遇到了你,又心软放过了你。”
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他遇到一个从会所出来喝醉酒的小男生,对方青涩又漂亮,衣衫凌乱却严实扣着,端的是特殊场所里最受人喜欢的清纯男大学生打扮。
昏暗路灯下,身着连帽衫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隔着一条马路,远远盯着坐在便利店里,刚传送过来不久的怀姣。
“我一路跟着你,从夜色,走到明鑫小区外。”
被发现实属意外,不过大差不差,怀姣弯下腰往车后看时,男人连躲都懒得躲一下。
“你跑的又快又急,好像吓得不轻。”以至于跟在他后面的自己,在百无聊赖的跟踪下,难得产生了点面对猎物挣扎的怪异兴致。
“隔着一道门板,你背靠着滑坐在地板上,明明怕得要命,却因为猜到我可能在门外,一动不动的,连喘息声都不敢太用力。”
怀姣想到第一晚被跟踪那个情景,哪怕到现在仍忍不住感到一阵后怕。
那种如跗骨之蛆,冰冷又恐惧的濒死感,他一点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而与他不同的,身旁年轻警察说到这里时,表情却是带笑的,他露着虎牙好像在回忆什么好笑又甜蜜的过往,“奇怪的是,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人临死前的喘息声。”
“可是却没有哪个能像那次那样吸引我。”
“我当时就想,给你个机会吧,让我好好的、仔细看清你的脸,再选个天气不那么好的雨天,重新解决你。”
“然而结果却是。”
“我差点完蛋了。”
……
“第一次在白天光明正大见到你,是接到明鑫小区的报警电话。”
“你躲在门后面,从猫眼里确认身份后,才让我进门。”
门后那张脸雪白漂亮,紧张又小小声地跟警察说着话,用和晚上沉睡时完全不同的鲜活姿态。
“牙刷是我用过的,浴巾也是,我看到你每天更换,其实还有点不爽。”
故意一本正经当着他的面仔细嗅闻他的牙刷,怀姣脸蛋涨红,张嘴来不及阻止,过后还被自己假装皱眉吐槽说,“光闻你口水了。”
如果没见过他就好,男人后来还会这样想,至少他可以继续做个穷凶极恶、游走在社会阴暗处的快活恶人。
而不是自见一面过后,上班想着他,休息想着他,接到出警任务会确认报案地点,杀人时也会幻想他害怕时的那张脸。
年轻警察在夜风吹拂的晃动灯光下,说了很多很多和怀姣相关的话。
怀姣听着听着都有些恍惚,分明是自己只见过两面,连长相都记不太清的一个人,怎么会和自己有过这样深的接触。
“你现在能稍微理解一点了吗,我之前的选择。”
……
亮着灯的信号塔上,往外眺望是隔着半个郊区的城镇小路,怀姣被夜里的冷风吹得鼻尖红红,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两人站在半人高的水泥围栏内,从地上拾起的外套沾了不少灰,年轻警察拿着拍了拍,正要给怀姣披上时,余光扫过,却是百米开外的山下小道上,接连晃过的车队灯光。
拿着外套的手下动作一顿,最终往外扔了去。
“哎,我本来还想多跟你待一会儿的。”年轻警察叹了口气,对怀姣说道。
手腕上为解开的绳索被再次拽紧,怀姣低下头皱眉扯了扯,反被对方拉着往后拽了个趔趄。
“还好我这人够坏,留了好几手。”
对方徒然的转变,让怀姣紧张地抿了抿唇,颤声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