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维找了户房屋规模较大、院子里也收拾得比较干净的人家, 上前拍门道出来意并主动掏出银币作为过夜费用,便被主人家热情地邀请进了门。
穿过小院进入屋内, 恩维略有些意外地看见这家人的客厅里已经坐着个旅行者€€€€虽然此人蓬头垢面满脸胡渣, 衣着材质也相当一般, 但这人佩戴着用于扎紧袖口防止蛇虫钻进衣物内的皮质护腕、脚上穿的也是能将裤腿押进去的高帮皮靴,这两件行头在一般人身上可难以见着。
“嗯?沃克先生,你们家又有客人了?”
听见脚步声,正与主人家沃克先生的女儿调笑的旅行者,面带笑意转过头来。
看清跟在主人家沃克身后进门的恩维,这名旅行者挂在脸上的不正经笑容瞬间凝固。
同样风尘仆仆、斗篷上全是灰尘的恩维,他那从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的迷人气质,以及即使灰头土脸依然称得上俊美的相貌,确实很容易吸引到“求偶期”男性的敌视……他才刚进门,主人家那两个围着旅行者转的女儿就已经把眼球粘在他身上了。
“夜安,我叫恩维,今晚要打搅贵宅了。”
早就习惯这种待遇的恩维疏离而不失礼貌地冲两位年轻女士微微躬身,又向早他一步借宿的旅行者轻轻点头致意。
旅行者暗暗吸了口气,强挤出爽朗笑容略微点头:“夜安……我叫拉菲尔€€拉尔文,很高兴能认识你,恩维先生。”
拉尔文的场面话还没说完,沃克的两位女儿就急匆匆越过他、羞涩而大胆地像刚来的客人献殷勤:“恩维先生,请让我帮您拿行李吧。”
“恩维先生,您的斗篷是否需要清洗呢?我会在天亮前将它烘干的。”
拉菲尔€€拉尔文那强挤出来的笑脸好悬没当场裂开……
恩维没有理会这个大约已经隐约将他视为竞争者的家伙,从善如流地将只是用来打掩护的行囊交给沃克家的长女、将斗篷解下交给沃克家的次女。
不等两位年轻女士表示出更多欣喜、脑子里冒出更多想法,恩维又自然地掏出十几枚铜币,一边道谢,一边当场支付帮忙拿行李的小费和清洗斗篷的费用……前者两枚铜币,后者十枚。
沃克家的两个女儿估计没想到恩维对年轻女士的大胆示好居然是这种态度,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
“沃克先生,请带我去房间吧。”现场表演“绅士婉拒”的恩维,淡定地看向男主人。
从进屋起就暗暗用防备眼神盯着拉尔文的沃克先生冲恩维友善一笑,更加热情地将他往屋中请。
沃克夫妇正当壮年,两位女儿也算青春靓丽,这户人家不管怎么看都是那种经济相对宽裕的幸福人家,但这种家庭要是遇上个不靠谱的轻浮女婿,又或是宠爱的女儿被路过的外乡人所骗,那可就相当不妙€€€€当然,这种事儿发生的概率也并不那么高,相对偏僻的圣图里斯领是难得见到外乡人的。
在沃克宅二楼的空房间安顿下来,恩维谢绝了沃克太太为他准备晚餐的善意,关上房门,便立即放出精神力,隔着木地板向楼下查看。
圣图里斯可不像因纳得立那样位于陆地商道上,这附近也谈不上什么风景名胜或探险圣地;在这种敏感时期忽然出现了个敢于孤身旅行、且在旅途中显得游刃有余(甚至有精力去对借宿人家的年轻女士孔雀开屏)的旅行者,在恩维看来简直是把可疑写在脸上了。
恩维的精神力刚穿过楼板,一楼客厅中,那个坐在餐桌旁边、正对准备晚餐的沃克太太道谢的拉尔文,便下意识往上抬头。
紧接着……这家伙大约是意识到了什么,头还没完全抬起来便硬生生顿住,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低头用餐。
客房中的恩维面无表情自言自语:“果然是高阶武者……不过,这似乎也意味不了什么。”
相对于数量稀少、互相间几乎都能混个脸熟的高阶施法者,高阶武者的数量就多了去了;偶然在这种穷乡僻壤碰到一个,虽然少见,却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以恩维的谨慎,要让他视而不见显然也不可能。
当晚,一夜无话。
次日,恩维耐心等到自称拉菲尔€€拉尔文的旅行者用过早餐、告辞离开约半个多钟头后,才与沃克一家辞行。
沿着道路策马追了约二十多分钟,恩维便在远离乡村的荒野路段追上了这名旅行者。
“我说啊……说到底我只是稍微嫉妒了下你这种天生的小白脸而已,但实际上我和你可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堂堂施法者,用不着小气到这个地步吧?”被截停的拉菲尔€€拉尔文哭笑不得地道。
“请原谅我的冒犯,这与昨晚之事无关。”恩维跳下马、掏出法杖,“若是平时,我自然不会如此无礼,但此刻正是敏感之时……抱歉了。”
“等会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拉尔文面色骤变。
“失礼了,请全力应对。”恩维歉意地点了下头,随即……这个作风其实也挺强势的家伙,二话不说发起了进攻。
道路两侧微润的泥土中,瞬间翻卷出十几条黑刺藤蔓……
只做正当生意的巫妖与只在地下世界活跃的“冥狱”没什么交际,更谈不上了解那群“中二病”刺客的风格;为了防备刺杀匆匆从王都赶回来的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个可疑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