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们生个孩子

众人神色不一,却是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魏夫人急忙上前,将魏绍勤扶起来,力气不够,朝李丽影叱道:“杵着作死,过来搭把手!”

李丽影恐惧不安,嘴唇微抖,爬着过来,触及到魏绍勤额头的血,吓得尖叫一声。

魏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这惹事精。

史今芸看不过眼,不顾男女之防,与魏夫人一同把魏绍勤拖扶着坐在轮椅上。

魏绍勤面色白的透明,泛着青灰色。浑身因疼痛而发抖,倔强的不肯松开魏夫人的衣袖:“母……母……母亲……”

魏夫人杀了李丽影的心都有,这个贱人,八岁经常与她母亲平阳郡主去魏国侯府,十岁开始接近正常人都不愿与他玩耍的魏绍勤。

魏绍勤本就因处境,对忽而接触他的人防备、警惕。这贱人不顾魏绍勤如何拒绝、刁难她,始终笑脸相迎。魏绍勤发病,便是几日几夜守在床榻,不顾声誉的照顾。

自那之后,魏绍勤便开始接纳她。两人关系日益亲密,见此,她也以为李丽影是个好的,愿意与魏绍勤在一起过日子,便寻她来问可愿意嫁给魏绍勤,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却不想,这是段孽缘!自成婚后,李丽影便是恢复本性,变了个人一般,动辄打骂魏绍勤。

可这傻小子看不明白,闷声不吭的受着。不管她犯多大的错,都维护着她。

“绍勤,不是什么错都可以原谅。这次,她着实过份了,倘若不是她也罢,若是我们侯府也容不下这样心肠歹毒的媳妇。”魏夫人态度强硬,表明了决心。

龚青岚目光复杂,看着鲜血顺着眼角流在脸颊滴落在衣摆间的魏绍勤,忽而便想到了前世。在他们身上,她就看到了前世她与齐景枫。

“魏夫人,先让令公子下去包扎伤口。我想,三少夫人到这份上不承认,兴许这其中有误会。”龚青岚睨了眼泡发的康嬷嬷,对卢柳说道:“可有搜仔细是谁暗害了康嬷嬷?”

“不曾。”卢柳一眼是看到显露的荷包,从死人身上搜东西,有够瘆人。

“仔细搜查一遍。”龚青岚目光穿透人群,落在树荫下双手叠在头下,枕着入睡的薄黎希,眼底闪过微妙的光。

秦夫人走到龚青岚身旁,指着地上那个荷包,笑道:“外甥女,这事儿摆明了就是魏府三少奶奶,还有什么可查的。”

龚青岚板着脸说道:“表舅母,这事儿没有证据,不可瞎说。荷包虽是三少夫人,可保不齐是有人栽赃陷害。康嬷嬷死的时候,三少夫人可是在瑶水阁。”顿了顿,看着李丽影说道:“三少夫人若想洗脱嫌疑,最好是交代了这个荷包的来龙去脉。你说膳食药粉不是你所下,可药包却是在你袖口,可有人曾经近过你身?”

李丽影警惕的看着龚青岚,不知她为何突然替她说话,定然是不怀好意。可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她若再不交代,怕是没命!

“荷包是我让康嬷嬷将肉撒上馊水,解冻后放在太阳下暴晒,使肉变臭。我并没有下毒,去瑶水阁,也是因着他们说肉没有臭,我恼康嬷嬷骗我,可又摸不准,便去查看,不过进去片刻,母亲便去了瑶水阁。”李丽影想到她来到庄子上,李凤姣撞在她身上,肯定就是她了,昨日里她俩在齐府便是结了怨。指着李凤姣陡然拔高声音说道:“今儿早李凤姣撞在我身上,定然是她陷害我。”

一直在旁候着的李凤姣,面色一变,沉着脸道:“你莫要因着昨日里与我结怨,便血口喷人!”

“今日里只有你碰了我,若不是你,还有谁?”李丽影满目狰狞,昨日在她手中吃了败仗,今日却还要陷害她,心底恨意奔腾。

“我撞你背上,如何将东西塞进你袖子里了?谁知是不是你记恨在心,便朝我泼脏水。诸位都是明事理之人,谁是凶手,岂是你说的算?你可要说齐少夫人也有陷害你,残害你李家满门!”说到最后李凤姣满嘴嘲讽,隐忍着怒火,看向看戏的晋阳世子妃。若不是她下马车,脚滑推自己一把,自己又怎得会晦气的撞在李丽影身上?招她如此陷害!

晋阳世子妃察觉到李凤姣的视线,讪讪的笑了笑,她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般发展。若不是下马车,拉车的马匹忽而受了惊吓,她也不会差点栽倒,正巧双手推上了李凤姣。

“你还要狡辩!除了你,还会与我过不去?龚青岚要陷我,她疯了不成!”李丽影目光瞟向了龚青岚,见龚青岚一片坦然,不禁气绝!

“你方才不是咬定齐少夫人致你死地,不愿放了你,如今怎得改了口?我为何要下毒栽赃你?康嬷嬷死,莫不是也是我怕她泄露,才灭口?”李凤姣满脸的讽刺,尖利的手指,将帕子拧成了麻花。

众人听了这话,也觉得可笑。李丽影率先收买康嬷嬷把肉弄臭,摆明了争对龚青岚。见这一计不成,更是心生毒计下毒,怕最后闹大了事发,才会杀了康嬷嬷灭口吧!

只是为何,到最后却是紧咬着陈夫人不放?

李丽影见众人不相信她,双手紧紧的抠在泥地里,两眼猩红的说道:“

我没有杀康嬷嬷!没有!”眼底布满了恐慌,看着众人看着他讥诮、轻蔑、的目光,仿佛洪水猛兽般,吞噬着她的理智,尖叫着朝李凤姣扑撞过去,两人抱在一团的厮打:“贱人!叫你陷害我!我好不了,你也休想得意。要死一起死!”李丽影发疯一般,死死的抓着李凤姣的头发不撒手,朝一边的瑶池滚去。

李凤姣心头一紧,咒骂了一声疯婆子,伸脚踢踹,可李丽影仿佛不知疼痛,死也不撒手。

眼见着要掉落在瑶池下,李凤姣一巴掌扇在李丽影脸上:“贱人,要死你自个死去!”狠命的一脚踹在了李丽影的腹部。

“唔——”李丽影脸色惨白,吃痛的松开手,立即被李凤姣掀翻在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李凤姣目光狠厉,啐了一口,整理了发髻衣裳,走到了一旁。

魏绍勤见到李丽影如此,死死的抓着魏夫人的袖子,哀求的望着魏夫人。

魏夫人狠心的别开头,李丽影断然是不能留,侯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魏绍勤缓缓的松开抓着魏夫人袖子的手,手指指着推开进来的奴仆,让他推着他过去康嬷嬷那边。

奴仆微微一怔,手忙脚乱的把魏绍勤推了过去。

魏绍勤目光落在康嬷嬷的身上,最后用手指指着康嬷嬷的手。“找……找……”

卢柳见状,将康嬷嬷压在身下的手抽出来,虚握成拳,扳开手心,一块藕荷色金菊碎布。

原本神态散漫的晋阳世子妃,却是脸色大变。

众人的目光落在穿着藕荷色金菊缂丝长裙的晋阳世子妃朱巧慧身上。

朱巧慧对上李丽影狰狞的目光,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可这句话,说出口,却显得极为的苍白。

朱巧慧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凛然的看着始终低垂着头的乔敏。她栽下马车时,裙摆被勾破,想着乔敏针线活拿手,便让她在上面绣上一朵金菊,却不想被她拿来陷害自己!

心中不禁冷笑,原来最是胆小懦弱的乔敏,心计竟是这般深沉。

“今早我的裙子被勾破,叫乔少夫人帮忙绣了一朵金菊,碎布在她手中,我不知情。”晋阳世子妃强笑着解释。

李凤姣却是不信,心中了然,原来今早那一出,是朱巧慧设计的!

“谁知你那马车好端端的怎得就发狂了?我们的马车却是无碍。”李凤姣冷笑的讽刺道:“发狂的倒是很及时,如今为了撇清楚责任,竟是将乔少夫人扯进来。谁人不知她胆小如鼠,昨儿个被李丽影那般讽刺,都是委屈的不敢吭声。平素一只蚂蚁都不忍碾死,今儿个若不是多亏了那馋嘴的猫儿,这里的人全都给毒死,她哪有胆儿做这样大胆的事儿!”

“你——”朱巧慧面红耳赤,不知道为何李凤姣突然针对着她了!

“世子妃当真好计谋,知晓我与李丽影结怨,便是从这下手,无人不怀疑不是我做的,或者是李丽影贼喊捉贼。我这缺根筋的人,哪是你的对手!”李凤姣平生最恨陷害她的人,她性子直率,做事向来明目张胆,不弄这些花花心思。

“陈夫人,我怎得会做这样的事儿?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毒害诸位夫人?”朱巧慧动力怒,心底却是将乔敏给记恨上了。

“谁知道啊!指不定到时候真的出事了,齐少夫人也是脱不得干系,这里头就你干干净净,最后的功劳,不都是你一个人么?”说到这,李凤姣冷笑道:“我可是听人说,要在这届募善会夺到大妇称号。原来这就是你的手段,当真是贤惠的让我开了眼界!”朱巧慧的夫君晋阳世子,疼宠美妾,风头隐隐要盖过她,她自然想要借这机会,夺得大妇的头衔,巩固地位。

“李凤姣!你别欺人太甚!”朱巧慧玉白的肌肤一片通红,又气又恼,却是不能做什么。

“我何时欺负你了?你敢做不敢认,还不许我说了?”李凤姣挑着眉,目光冷然,她要陷害谁都成,偏生将注意打在她的身上!休想她罢休!

“说话要有凭证,你就靠这块破布,认定是我了。何况,这块布剪下来,就是在乔少夫人手中。是,也该是她!”朱巧慧怒指乔敏,乔敏畏畏缩缩,惊忧的走到龚青岚的身后。

乔敏装的白莲花一般纯净,她说是乔敏,谁信?若不是她自己深处其中,断然是也不会信。

可,李丽影也是信的,她瞧不惯乔敏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惯会装模作样。想要开口说几句,可小腹一阵一阵的坠痛,浑身冷汗涔涔,便紧紧的咬着牙关,隐忍着。

一时间,朱巧慧怨怪乔敏设计,让她栽了跟头。李凤姣咬定是朱巧慧栽赃她,李丽影则是觉得这三个人,联手陷害她!

乔敏眼睛通红,楚楚可怜的看着对峙的三人,轻轻的说道:“世子妃,不是我。给你绣花样,我把勾破的布放在了针线篓子里。当时我让梅子给你送去,是你不可收,说要扔了。我想着这布挺少见,这金菊的花样好,想绣在荷包上,便收起来了,谁知它落在了这。”柔白的手紧紧的捏着衣裳,眼角的泪水,要落不落,更让人生怜。

乔敏的话,如巨石砸进了本就波涛汹涌的水里,掀起了狂潮。

三人猛然看向她,乔敏如受惊的小兔,浑身瑟缩的朝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她们。

李凤姣意味深长的说道:“世子妃心思细腻,做了好几手准备。这破布扔就扔了,为何还叫丫鬟送到乔少夫人手中?这是在留退路?好推诿到乔少夫人身上?”

朱巧慧面对李凤姣咄咄逼人的嘴脸,悔得不行,宁愿摔死了去,也不扶着她。心里憋屈,却又无话辩驳。她确实是随口叫丫鬟扔了,可谁知丫鬟给乔敏送了去。这下百口莫辩,若是她,也会认为这是在找退路。

气氛一时凝滞,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朱巧慧。

就这这时,坐在树荫下的长宁侯世子,忽而起身走来,拂动着宽大迆地的袖摆道:“吵了半日,聒噪得扰人清梦,却是半点进展也无。何不去厨房找人问问,还有谁接触过康嬷嬷。”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朱巧慧慌忙指使人去厨房,不到片刻,厨娘便给带来了。连连感激的说道:“多谢世子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