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降到正常高度之后,小猫立即跳到他肩头,趴在他肩窝里喵呜喵呜撒娇。
陆长侵满腹的焦急询问瞬间说不出口,憋了半晌才用掌心裹住他,问道:“冷不冷,饿不饿?”
云晚汀摇摇脑袋,又喵喵两声。
陆长侵一面觉得心疼,一面反而有些扭曲地觉得云晚汀这样依恋的情状令他欲罢不能。
小猫可以一直这样依赖他吗?不会看向乱七八糟的人,不会毫无戒备地解了衣裳散了头发、睡在别人床上。
云晚汀察觉不到陆长侵正被妒火烧得满脑子龌龊心思,他只戳戳陆长侵襟口露出的一根红线,喵了一声。
陆长侵顺着望向胸前,将那红线牵出来,是一只翠色小莲蓬。
“原本是要给陛下戴在腕上,”他牵牵云晚汀缩水的小爪爪,道,“或许得等陛下变回去。”
小猫最喜欢漂亮小玩意儿,立即喵喵叫着指向自己的脖颈如果圆脑袋和圆身子的交界处可以称之为脖颈的话。
“陛下陛下,这是奴才捏的小泥人。”
富顺将泥人小皇帝搁在小猫旁边,而小猫则立在多宝格的最高处俯视他。
云晚汀脖颈上系着个莲蓬小玉坠,高傲而矜持地点点脑袋,伸出一只肉垫爪爪。
富顺大喜过望,立即握了握软乎乎的小爪子,只一刹那,便被身后的荷风搡开。
“陛下,御花园的海棠开得正好,奴婢刚摘了一朵。”
云晚汀视线掠过那朵粉色小花,首肯。
荷风便笑逐颜开,踮起脚啵了小猫一口,在毛茸茸的小脸上留下个绯红的唇脂印子。
“陛下,奴才给您缝了个小枕头,您瞧……”
“陛下,这鱼羹是奴婢……”
“陛下……”
陆长侵立在殿外,视线越过前头一溜人群望向那只臭美小猫,面无表情。
严舜之幸灾乐祸,强忍笑意道:“陛下适应得可真快。”
是啊,快、极、了。
如今云晚汀甚至能够熟练运用自己的肉垫爪爪来批阅奏章同意便盖一个爪印,反对便盖两个爪印。
具体措辞由陆长侵仿照他的笔迹写下朱批,他只须控制喵喵喵的节奏与语调,陆长侵便能神奇地听懂。
目前唯有四方殿内几位近身的宫娥内侍、签了死契的暗卫,以及严舜之这样的好友晓得内情,百官尚不知晓他们的陛下目前是一只小猫崽崽,只面对盖着爪印的奏章满腹疑问。
且因着小陛下一连多日未曾露面、太医院众人含糊其辞,陆长侵在官员心中的形象愈发暴戾恣睢。
弹劾奏章雪花一样飞向御书房案头,且与日俱增,甚至有传言道百官已私下达成共识,要联手逼迫陆长侵交出忽然人间蒸发的小陛下。
皇历一页一页揭过,日子过得甜蜜欢快,唯一令云晚汀惆怅的,唯有掉毛。
他人形时几乎不掉头发,一头长发泼墨一样乌黑垂顺,握在手心里好似握住珍品绸缎,光滑柔韧得捞不住。
可现在小猫形态时日日都要在床榻上掉一层绒毛,地毯、椅垫也未能逃过,稍不注意便白花花一片。
小猫愁肠百结,思来想去,将责任都归结于陆长侵吸他时用力过猛。
这一日陆长侵又将云晚汀啃了许久,咬他的小耳朵时却察觉小猫恹恹的,连忙停下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云晚汀拒不回答,陆长侵唯恐他讳疾忌医的脾气又犯了,急急起身要去传太医。
云晚汀喵一声示意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