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舜忙小跑跟上,不忘对老板娘解释道:“您别多心,他非要自己开不是针对您二位,就是……”
“就是除了他自己,他谁都放心不下。”
火急火燎挂急诊、检查、输液,怀里小猫烧得气若游丝,身子烫得顾休与眼底一片赤红。
严子舜虽说全程跟着,可一点帮忙的余地都没有。
顾休与对于就诊流程与照顾病人的熟悉程度完全是他望尘莫及的。
一看手机凌晨三点半,严子舜抹了把额头的汗,坐到病床边。
并非累的,而是这短短三公里跑得他心惊胆战。
风雪塞途,路上仿佛唯有这一辆依维柯一往无前。
又要求快,又要求稳。
严子舜观察顾休与脸上压抑到极点的焦躁之色,生怕他失控直接把方向盘都捏碎掉。
单人病房环境还算安静舒适,见顾休与眼中血丝密布,严子舜提议道:“要不你歇会,我在这守着幺幺?”
不出他所料,顾休与只道:“不用,你回去也行。”
云晚汀躺在病床上,脸色同枕头被子一样雪白,时不时还打个冷颤。
顾休与已经给他盖了两层被子,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上头,可云晚汀仍然忍不住蜷缩着身子。
见他张着唇,顾休与便附耳过去。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幺幺,好受一点没有?”
云晚汀几个字都说得很吃力:“头……头晕……”
顾休与眼眶赤红,掌心摸摸他额头,艰难开口道:“闭上眼休息一会,好不好?”
云晚汀头又疼又晕,泪水淌得面容湿淋淋,眼睫一颤又溢出两行。
他小声道:“难受……”
“不难受不难受,”顾休与心尖掐着疼,抖着手去给他擦脸,道,“等你好了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云晚汀却并不如往常一般期待,反而一面流眼泪一面道:“不要吃……”
小猫平时那么爱吃甜的,不给吃还要悄悄吃,矛盾地又笨又机灵。
病得可怜了,顾休与舍不得再约束他了,他反而不想吃了。
顾休与忆及去年他那场重病,也是这样什么都说不想吃,瞳仁黯淡得都没什么生气。
顾休与想方设法,挑着他最最爱吃的,好说歹说哄他吃上两口,转头又会反胃吐出来。
顾休与一听他说不想吃,便想起五内俱焚的那一年。
他深恐云晚汀又要命悬一线,神经质一样对着输液瓶看了又看。
掖被角、喂水、擦脸、湿棉签沾嘴唇这些活儿顾休与全做了,严子舜在旁边毫无用武之地。
可他又担心万一有要他帮忙的于是不敢回去,稍一思量,打算去旁边小便利店买点水果。
一转眼却瞧见仨大高个急匆匆冲进病房来,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他啼笑皆非道,“你们仨凑什么热闹,回去睡觉去!”
贺非序后悔不迭,自责得都快跪到病床前去了。
他不住地抓头发,懊丧道:“我就该催汀汀回去的……领着他瞎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