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谢朝云隐隐约约知道,萧蘅其实在准备后事了,可能在第二次发作之后,也可能在第三次。
萧蘅连史书都不愿留名,谢朝云也无法得知,他到底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结束。
他更不知道,萧蘅会不会带着楚氏江山一同灭亡。
不到最后一刻,这个问题萧蘅也无法回答。
社稷宗庙挂着姓楚的名头,寸寸山河却是摄政王多年心血!
生民何辜,毁掉他不忍。
为仇人做嫁衣,遂了老皇帝的愿,他不甘!
与毁天灭地相比,篡位都是妥协的结果,他宁可江山拱手让与乞儿,也要让楚氏一族就此断代。
有很多次,萧蘅都想直接掐断楚昭游的脖子一了百了,理智一次次阻止他。
他必须反复告诉自己,这些事是老皇帝做的,小皇帝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就算他每天唱着你最讨厌的戏,他也是无辜的。为此萧蘅除了上朝之外,从不去管小皇帝。
楚昭游无辜,却又不无辜,他真实地受益着。
这些年,萧蘅总是很少去想这些事,再想不过意难平,与此同时,行事越发恣意,在外人看来,离篡位只差一步之遥。
他发现楚昭游变聪明了,明明知道真实原因,却还是会对他刮目相看。他还是看见楚昭游就生气,可是这气里不知不觉少了厌恶。
火山喷发前夜,毫无缘由地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大概谢朝云都看不下去了吧。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萧蘅拇指狠狠碾过纸上的墨点,合上奏折自嘲。
谢朝云看不下去了,握紧了佩剑:“月华山的神医呢!找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