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部分

有时也会在彼此的icq中狂轰烂炸一番。

20岁时,小安说这个世界上再难找到一个像我这样迁就她的人了。她说其他所有的朋友都是用来出卖的,而惟独我是让她用来珍惜的。

我说,别一页障目,虽然这个世界被邪恶所充斥着,但他也有闪光的一面,试着去接受吧。

小言,你变得单纯了,但这种单纯并不可爱。

小安,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你不能再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你要面对的是现实的生活。人是不能真正达到理想的境界的,而只能是趋于理想化。但我了解你,小安,你一直在追求一种纯粹的完美,而这"趋于"的概念对你而言是一种蔑视的嘲讽。你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吗?你会更加受伤,更加寂寞的。

小言,难道你忘了我的预言:我选择流浪。

21岁那年,我有了男友,而小安分了手。

在icq上偶遇程翔,问他对小安有什么感觉。

他说小安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她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女孩,尽管她表面上演示得有多坚强。

我问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小安。

他说从过去到现在始终如一。只不过,总会有这么一天,当繁华落尽时,一切都将如梦无痕。如果小安能为我变得现实,我愿意等她5年。

在小安22岁生日那天,我趁着国庆的休假,到上海为她庆祝生日。

已三年不见的小安依旧清新可人,这是她在人前一贯的形象。如果不是她的好友,我确实无法将此时灿烂的她和人后冷漠的她联系在一起。

那天,她用身上的1000多元钱买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学习用品,生活用品,而后,将这些无代价地赠送给了一家孤儿院。

这难道是你庆祝生日的一种方式?我问。

我只是想用掉他们的钱。我不会用他们的钱来做我想做的事。我不会让他们用钱来洗去他们的罪过。我要让他们后悔一辈子。小安的眼神里流露出猛兽般的邪恶。你觉得生日值得庆祝吗?生日只是让我觉得可憎,因为它让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血管中流的是他们的血。

我默不做声,我知道了小安的寂寞酿自于仇恨。

23岁,大四的我们开始筹划就业问题。

我决定留在杭州,在一家待遇不错的医院当外科医生。我知道,医生这个职业并非是我的志向,只是,父母的意志强加于我身上,使我无力反抗。原本要读7年的临床医学的,在我的小小一番挣扎后,父母才勉强答应让我选择5年的外科。

而小安则放弃了她在大学里所学的经济专业,进了一家跨国的广告设计公司搞广告创意。我想,即使她变得现实,她也会是现实中的另类。比如,她会三天两头地跳槽,而不是固守着一个职业。

之后的几年,彼此之间的联络少了些。

我忙着工作,忙着恋爱,忙着世间的常人所忙着的事。而小安似乎更加忙碌。她兼了好几份工作。白天去广告公司上班,晚上去某电台做业余的dj,假日里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去搞推销,而她还会在三更半夜去"榕树下"发表文章。

我问小安为何要这般疯狂地充实自己。

她说是为了摆脱寂寞,更是为了攒下一笔钱来实现20岁生日那天所作的一个预言。

我说如果她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帮忙。

小安拒绝了。她说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她说如果她仅仅是想得到钱的话,她只要一开口,她父母便会毫不犹豫地将钱给她。她说,只有自己走出来的路,才有意义。

27岁那年,我用婚姻结束了自己自由的人生。我很清楚,我不同于小安。我没有勇气,没有那种因仇恨而积聚起的反抗的勇气。所以,我始终没有打破曾经追求的超乎常人的生活方式。我又一次地成为了被选择的对象,就像当年被小安选择一样。

其实,每个人都属于两个世界,如何选择全在你意念之间。现实也好,虚幻也罢,只是分布在网的两边。

婚礼那天,小安与程翔的到来,令我兴奋不已。

小安说以与程翔同居了,但不会结婚。她说三年后她会离开上海,去实现她的预言。

我说这对程翔太残忍,而她却嘲笑起我的幼稚和自欺欺人。

程翔似乎习惯了小安的任性与狂妄。他不再坚持永恒。他开始相信宿命。他知道小安是他命中的克星。他说小安像烟火,但他不爱它短暂的华丽,而爱它永久的孤寂。

我选择了平淡无奇,小安选择了烟波浩淼。我选择了在世人眼中所谓的幸福中沉沦,而小安却选择了在世人眼里所谓的叛逆中沉沦。

小安要实践预言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30岁那年,我已为人母。

终于,小安打来电话说要和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