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部分

会想到猪猪。每当想到她的时候我总会电话一些无聊地朋友,和他们聊聊女人或者音乐足球,然后在疲惫中倒头睡去。我不让自己想她,除非是一些特别的日子里,比如情人节。我把这一天当作我们的分手纪念日。还记得八年前的三月十七号我打电话给她,我说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她猜了很多都不对,我告诉她今天是我们的分手一周月纪念日。她笑着说要打我,只可惜鞭长莫及。

八年来的每个情人节我都会去上通宵网,然后在网找一个叫zhuzhu的女子,不管是不是八年前陪伴我的那个,我会给她们看一个叫做《离开你的第七天》的故事,她们看完总会问我为什么没有第七天,我总是什么都不说,然后在她们的追问中下线。

我后来在一家很小的私人建筑事务所工作,无它,只为了那家公司在猪猪学校附近。我可以经常过去看看。我记得她跟我讲过她们学校三个叉烧包的故事,三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小女生,总在吃饭时间守侯在食堂门口,后来每年新生进校的时候我也分别见过一些,有时候是一两个,有时候是三五个。而且总会在几个月后成为一短历史,身边伴着些男生。说说笑笑从我眼前走过。

有时候我会在一个阳光的早晨乘着22路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到起点,永远是坐在后排靠窗的第二个位置上。有人来的时候我会很客气地把她们让到里边,闭上眼睛,等着她们中途碰一碰我,说一句:外滩到了。

猪猪在毕业一年后和她男朋友分了手,去了加拿大,我们再没有过联系,她说她也许会回来找我,她说她要找的话一定能找到我,我答应她一定不换我的手机号码,那个我花了一百块选号费买来的号码:13862033444。我总是过半年就在卡上存点钱,把它一直留着,直到中国电信倒闭的那天。

有一些女孩或者女人走进过我的生活,然后又离去。虽然我不是很富有,但是我尽量让她们快乐。她们来的时候我会给她们看一本很老的片子《追》。我用手指着女主角对她们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猪猪,她跟她很象。有的人楞楞看我几眼,走掉。有的人缩到我的怀里,哭泣。有的人笑着,这人是我。

我去拜了一个老师,学画漫画。我有点底子,所以很快出师,开始在空闲的时候画一些猪猪的样子。我把第七天画成了一个故事,一个搞出版的朋友看到,要拿去现世。我随他。这给我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于是我买了房子,如猪猪所愿分割成了两套,她说她要嫁给一个有两套房子的男人。

我写的小说也终于出版,这给我带来了另外一笔不小的收入,于是我买了车。一辆二手的切诺基和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猪猪说她要嫁给一个有两辆车的男人。

我把房子交给猪猪的妹妹看着一个人开车去了西藏。一路风平浪静,没有象我想象中的差点死掉,让我很是懊恼,回来的时候又多了一摞漫画,一摞猪猪在布达拉宫或者是青海塔尔寺的留影。

两年前我跳槽到了一家法国的建筑事务所,因为猪猪的学校被合并掉了,修起了新的大门,挂上了新的牌子,让我无所留恋,于是我去了浦东,后来我考上了注册建筑师,被公司发配到总公司学习。于是我恶补了半年的法语,来了这个盛产情人的地方。很是高兴。

时间非常合适,正好又是一年情人节。里昂的花好似极便宜,很多人手上都拿了好大一堆,不过约莫都是些三十往上的人。那些个小青年只是成双成队,穿着些反季节的布料在大街上活蹦乱跳。我一身经典的破烂levis,在他们中显得格格不入。索性拿出画具,当街涂鸦,给猪猪在法国又添上一笔。画好的东西整齐地铺在周围,有人来问价,我只对他们笑笑。他们摇摇头,扔下几张纸币,一天下来竟有不菲的收入。 里昂,诺亚室内设计事务所。二月十五日。

olly, 认识一个叫gary的吗?

怎么了?

昨天我看到一个叫gary的人画了很多漫画,每一张上都写着y olly,很是传神,象足了年轻的你。

在哪里?

出公司往北,三条街。

谢谢。

衣袋里响起了盛夏的果实,我掏出手机,看到一个来自法国的电话,谁会在这个鬼地方给我打电话?

hello,this is gary,who's that?我的英语仍然带着浓重中国口音。

我是olly,我想找一个叫光棍的人。

不会吧?我在法国好象没有网友吧?呵呵,您哪位?

我是olly。

对不起,请问你的中文名字,我好象不认识一个叫olly的人。

不要再骗你自己了,小疯子。

电话断掉了。

好熟悉的语气,好熟悉的对白?在哪里听过吧?我很是莫名其妙。我又在街头画了一天的猪猪,很累,回到公寓倒头就睡,到晚上九点的时候闷热的空调把我弄醒,垫在头下的手已经完全麻木了,腕上的饰物在皮肤上狠狠

印出了一个字。

靠!olly!是猪猪!我摸着戴了八年的这个小东西!我突然想到了她的英文名字--olly!我查出来电,拨了过去,一个小小怯怯的声音让我留言。

"我是光棍,我在老地方等你。"

猪猪足够聪明,她能找到我,虽然已物是人非。

我请了假没有去公司,我仍旧去那个地方画猪猪。

盛夏的果实又响了起来。

光棍吗?

是我,那边是不是一头小猪。

是的。

小猪有没有长成大猪?可以宰了过年那种?

没有,小猪依然小。只是头永远长不大的小猪。

小猪在猪圈吗?

没有,小猪在外面找食。

找到了没?

找到了。

食在哪里?

在街对面的人群里。

我站起身,拨开身前的人,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猪猪。她真的没有长大,和初见她的时候一样,穿着件白色带帽的衣服白色的毛领托起的是长长短短黑色的头发。不知道衣服还是不是[法文]箱子。多半是法国货吧。 她坐在我对面。只喝着一杯白开水。

"你好吗?"还是这么问我。

"我一如八年前二月十七日的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