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的时候,她脑海之中,却忍不住地浮现起另外一个人的脸来。
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两人离地那般近,她能听到他细微的喘息声,感觉到他结实坚硬的胸膛,她趴在他的怀中,两人就那么静静地不说话,只有偶尔灯花爆烈地声响。
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让她想起和纪钰有关的事情。
晚膳的时候,叶家人给叶兰亭接风洗尘,倒是摆了一桌的席面。沈长乐和叶菱都没去,之前在叶太太院子里见了面,倒也无妨,可是和外男同桌用膳,却是不合规矩的。
叶菱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她一直知道沈长乐待叶兰亭不过平平,只不过是她一直在撮合两人罢了。她也是听兰亭哥哥说起他们两人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长乐姐姐就那么不喜欢兰亭哥哥呢。
“你要是再问,我就去禀告叶伯母,你看她教不教训你,”沈长乐听着她一口一个喜欢地问着,竟是哼了一声,教训说道。这小丫头才多大点啊,就想着男女之事,就是沈长乐这个老姑娘,都没想到那一步呢。
叶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依偎在她的身边,到底还是她缠功了得,沈长乐拗不过她,晚上还是两人一块睡的。帐内有着一股甜甜的清香,是安神的香料,没一会叶菱会睡着了,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叶兰亭到京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沈家拜访,沈令承见到他自然也是欣喜万分,留他在府中用膳。沈如谙回来之后,就更加高兴了,虽说叶兰亭和他相处地时间很短,可这些年来却没断了书信往来,两个一般大的少年在一块,没一会就混熟了。
沈如谙这会才知道,叶兰亭已经考中了举人,他是来京城读书的,好为日后的会试做准备。
“你小子行啊,居然都是举人老爷了,”沈如谙锤了一下他的胸膛,惊讶地说道。
不过随后他又有些生气地问道:“那为何上回写信,你不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若是巴巴地写在信里,你倒以为我是在炫耀呢,”叶兰亭浅浅一笑,他幼时眉目清秀,像极了娟秀的小姑娘,如今眉眼长开了,全身透着一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这若是再大些,只怕又是个能名满京城的翩翩佳公子了。
沈如谙读书上有些小聪明,可到底不够上心,况且他本人对科举也并五兴趣,反倒是想要习武。不过沈令承在别的事情上还好说话,可是在读书一事上,古板刻薄地像个老学究,秉持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准则,死活要把沈如谙教地跟长子一般。
“难怪我爹喜欢你啊,你要是他儿子,估计他老人家就圆满了,”两个举人儿子,回头再一块参加会试,双双金榜题名,只怕卫国公府的门楣都要被重新光亮了。
叶兰亭知道他是个口无遮拦,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他摇着头,正要开口说话,可是脑子里却是另外一个念头转过,儿子,不是女婿也是半子。
想到这里,他复而低头一笑,这个念头倒是不错。
沈如谙留着叶兰亭在沈家住下了,叶兰亭也没客气,只派人回去和堂叔说了一声。左右他刚来京城,倒也不急着做别的。沈如谙第二天就带着他和章漾他们见了面,都是差不多大的少年,倒也能玩到一块去。
至于沈长乐这边,只当没看见没听见。转眼间就到了腊月里头,女学的冬装多了一件披风,统一地蓝色,倒是有人爱美,在领子上装了一层毛皮,雪白雪白地一圈围在脖子上,瞧着就暖和极了。可是转眼间,就被教仪发现了,训斥了一顿,赶紧收了起来。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可是却一直都没下雪,每天清晨起身是最痛苦的时候。就是沈长乐这等自律极了的人,都需得丫鬟三请四喊地才能起床。
“姑娘再忍几日吧,过些天就能放假了,”春柳瞧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也是心疼极了。
等她穿戴整齐了,拿上书袋就匆匆出门,不过还没走出去,就被绿芜追了上来,将一个三脚鎏金暖手炉塞到她手里,说道:“姑娘还是把这个带上,那里头冷,用着暖暖手。”
沈长乐本不想要的,不过一想到女学里阴冷的屋子,还是又拿上了。春柳护着她上了马车,又忍不住埋怨了一句:“真是的,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许带,实在是太幸苦了。”
这话春柳以前倒也抱怨过一句,只是入冬之后,抱怨地就更多了。毕竟冬天确实是冷地很,女学里什么都得自己动手。不过她前世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这样的苦,在平阳侯府的时候,一到了冬天,三房的炭火就不够,银霜碳只能留给三爷用,她领着丫鬟用着普通木炭,一说话就是一嘴的黑灰。
那段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以至于沈长乐连回忆都不愿。
这一世她走地兢兢业业,不愿行差踏错一步,就是因为不想再经历上一世的苦痛了。人总是这样的,能舒服活着,谁又愿意痛苦地死去呢。
等到了女学里,照例上课,天气虽然冷,可众人都是自小就受礼仪规矩熏陶的大家闺秀,就是再冷,都没人会做出搓手这
等粗鲁的动作。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天空一下就暗沉了下来,瞧着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她和叶菱用过午膳,准备从回廊走回她们休息的地方,谁知走了没几步,便感觉有东西刮在脸上,冰凉凉地,待她伸出手,过了会,就见一片雪花悠悠地从天际飘落,缓缓地落在她的指尖,最后融化成一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