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了。我哪儿能算出他们的速度啊,又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路过加油站呢?”
他的这个理由确实很有道理。高速上的变数太多,对方的速度他们也不知道。可文仲青就是觉得付临是有预估的,否则他刚刚匀速六十公里的行为就说不通。
别人做不到的事,付临或许可以。文仲青从小就对他的预估高于旁人,得益于各班的老师都拿他当正面教材表彰。“我不信,别糊弄我。你不是想让他们追上吗,前边匝道下去吧。”
付临好像没有听见,驾车直接越过了道口。
“付临你——”文仲青这回是真绷不住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问了,可先把我放下去?”刚刚还在跟他甜言蜜语问他意见的男人,现在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他。他与他才扯了证,付临嘴里说的话,文仲青一句都不相信了。
付临的车速又不知不觉地掉了一些,后车离他们更近。文仲青看着后视镜里的车,忽然伸手去摘左耳的耳钉。他现在非但不想要,还想当着付临的面把它扔了。付临仿佛长了眼,挪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约好了不准摘。”
文仲青好笑道:“谁跟你约?你连想做什么都不与我说,带着我跑飞车,在乎过我怎么想吗?”文仲青手腕上带着付临掌心的温度,一挣之下没有甩掉,盛怒道:“给我放开!”
付临的脸转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及既有些担心又有些委屈:“不放。”
“不要看我,你给我看前面!”文仲青一急,音量提高了不少。
付临抿着唇,转头看了一眼路面,又回来盯着他。文仲青看他这般找死,气不打一处来:“你大爷!给我靠边——”
付临没有如他所愿,忽然一脚踩了刹车。文仲青因为惯性,险些被甩了出去,好在安全带及时把他拉回椅背,重重地撞了一下。等他回过神,一声巨响如雷贯耳,后面的车和他们亲上了。
…………文仲青想骂,可忽然骂不出来了。付临倒在了方向盘上,不知道是撞着了哪儿。他身上原本系着的安全带松了开,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文仲青也不知道。
文仲青忽然慌了神,抓着付临的肩喊:“别吓我啊,付临?”
付临似乎已经昏迷,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文仲青解下安全带下车,开了主驾车门把付临背到了应急车道上。付临的身高较他高出小半个头,体重只重了二十来斤,文仲青几乎没有耗费多余的力气。他虽然气得发抖,也没忘了要做什么,打开定位看了看位置,先给急救打了电话。
付临看起来没有什么外伤,呼吸也还顺畅,除了额头上肿起来一大块。文仲青尝试着唤醒他,却始终没能如愿。他一时害怕付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不敢再动他,只得跪在地上一声一声呼唤。
付临软倒在地,面对哑着嗓的文仲青的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文仲青忽然想起了追尾的那辆黑车,提起电话拨通了122。
两辆车撞击的程度相当惨烈,文仲青现在才有时间去看一看究竟。后车损坏得相当严重,不过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似乎还不足以让驾驶座上的人有生命危险。
文仲青冷眼看着,忍着将人拖出来揍一顿的冲动,接近了那辆黑车。
刚刚付临的一系列做法,很难让他不乱想,他甚至想到了付临是故意让人追尾的。可他没有证据,也不能那么去揣度。付临受伤是事实,在这个节骨眼受伤,真是巧合?
文仲青一时又后悔和他起争执,万一付临是忙中出错踩了刹车呢。内疚自责的情绪挥之不去,文仲青只觉得胸口憋得慌。
黑车的后座车门开了,出来了一个带帽子的男人。文仲青认得他,就是在医院楼梯口他遇到的第一个人。对方见到他并不惊讶,慌慌张张地拿了反光标立在车后,才去找驾驶座的人。
文仲青在一旁没有动手。要不是他们几人,根本就不会多出这个事故,他们有事才好呢。他明知自己这想法不对,可就是止不住要去那么想:死了最好,谁让他们跟那么近?他的付临……如今还晕着呢。
黑车中的三人在折腾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全员团聚,看着除了受到惊吓并没有受多严重的伤。文仲青忽然走上前去,拽起了一人的衣领。
对方身高不及他,被忽然发难的文仲青吓得不轻:“文、文先生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文仲青皱了皱眉:“还认识我?”
剩下两人目光闪烁,一人从身上摸出了手机。文仲青目光扫到,瞬间抬腿踢了过去。他的目标很明确,既然对方三人都是记者,那他就见不得他们用什么电子产品。
对方经他没轻没重的一脚,手中的手机飞到公路上,眼看着过了几个车都不敢上前去捡。最终这只倒霉的手机被后来的车轮碾过,碎成了一块废铁。
“文少爷……我们没做什么,您别这样——”另一个置身事外的小年轻遇到他这号人吓得不轻,又不敢轻易上前跟文仲青对阵。他即便再外行,事先也查过文仲青的资料,跟这么一个全国冠军动手,他们三个人都不够看的。虽然……文仲青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可他的社交账号有几百万活粉,一人一句的口水能淹死了他们。
文仲青可不认为他们没做什么,他刚领了结婚证的夫君还在地上躺着,这几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把身份证拿出来。”
文仲青也不怕几人会跑,动手一丢把手里的人推了出去。“大赦”之下的记者李滨,在地上撑起身,刚一站起来就往文仲青身上挥了一拳。
文仲青微侧过身躲过他的出手,长腿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既然对方要跟他过不去,他也不用跟他客气。只要不打得人骨折住院,爬不起来,也不算什么。
他现在只想着要出气,就等一个理由出手,力气比起平时来大了不知多少倍,这一脚踹得人顿时蹲在地上哀嚎,连连呼疼。
一边儿的另两人看得呆住,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身份证。至于他们地上的同伴,也顾不得他同意不同意,去车上翻了他的驾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