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已经抵达,陆迟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站在接机大厅正对旅客出口的地方,眼睛看着对面。周围都是来接机的人,有的不停走动,有的小声抱怨怎么还不出来,有的高高举着牌子,与他们相比,陆迟一动不动,静得像尊雕塑。
终于,第一个旅客出来了,是个胖胖的男人,视线扫过陆迟这一排,忽然笑了,朝朋友招手。接下来,几乎每个出来的旅客都会重复他的动作,寻找,找到了,微笑,亲友重逢的欢乐,足以消除旅途的疲惫。
高峰过后,旅客开始变少,陆迟周围接机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去。
陆迟面容依然平静,没有半分不耐,里面传来拖动行礼的声音,陆迟再次看过去,然后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里仿佛落入了一片桃花,漾起波光流转。雕塑活了,他唇角上扬,手伸进挡板。
沈黛戴着墨镜,因为陆迟站得位置正,她也一眼就看到了他,头戴鸭舌帽,帽檐压得偏低,配着身上的黑色风衣,冷俊疏离,可他一笑,那种令人敬畏的感觉就没了,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沈黛很少看到陆迟笑得这样温暖,似乎一段时间没见,他经历了什么让他很开心的事一样。
沈黛一手拖着行李箱,再拎着乖宝确实费劲儿,先走过去将航空箱递给陆迟,然后与他隔着挡板一起往出口走,“不好意思,取货的人太多,耽误这么久才出来。北京好冷啊,幸好我听我妈话穿了羽绒服,你来多久了?”
“我刚送走你姐。”陆迟不客气地提醒她。
沈黛这才想起来,小声道:“辛苦你了。”
陆迟没接话,左手拎着航空箱,在沈黛绕出来后,弯腰,不容拒绝地将她的行李箱也抢了过来,动作太快,沈黛想客气一下都不行。
“谢谢你,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沈黛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笑着道谢。
陆迟低头看她,“那么客气做什么。”
沈黛穿了件浅粉色羽绒服,帽子上一圈白毛衬得她肌肤白里透粉,水嫩嫩的,嘴唇没有涂唇膏,却依然樱桃般红润亮泽,天生丽质。陆迟多看了一会儿,将航空箱提到前面,对着与她羽绒服同色的盒盖问:“你们这是情侣装?”
沈黛扑哧笑了,弯腰,逗逗乖乖待在里面的乖宝,笑着澄清:“我真不是故意的,去买航空箱那天我没穿粉色,就是觉得粉色配乖宝,然后我家里就这一件羽绒服,还是我妈今早翻出来的,我不穿不行。”
她本来想穿件风衣的,老妈不让,怕她到了北京冷。
“像高中生。”陆迟看着她墨镜笑。
沈黛却想到了那次他嫌弃她胸小的目光,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
陆迟感觉到了,莫名其妙,她脸嫩,要是取下墨镜,粉粉嫩嫩的可不就是像高中生?
猜不透她的心思,陆迟跳过这茬,领着她出了大厅。
北方风大,寒风迎面吹来,沈黛打个哆嗦,赶紧将帽子遮了起来。
陆迟放慢脚步,特意挡在她一侧。
行李箱放后备箱,航空箱放到驾驶座后面,箱子不小,陆迟放在了中间,放好了刚要关上车门,沈黛眼疾手快地拦住,从他身前钻了进去,一边往里面推箱子一边解释:“乖宝自己在飞机上待了俩小时,我得陪陪它。”
她的乖宝没见过世面,送它去托运时乖宝爪子不停地扒盖子,碧蓝的眼睛害怕地望着她,以为主人不要它了,刚刚沈黛去领乖宝,乖宝看到她,远远地挠门,大尾巴高兴地甩来甩去,可把沈黛心疼坏了。
她一心扑在猫身上,陆迟扫了眼乖宝,关上车门,默默绕到了驾驶座。
有了乖宝,沈黛一点都不觉得与陆迟同车尴尬了,也不用玩手机装作很忙,因为她确实有事做啊,暂且将乖宝抱了出来,放在腿上抱着。
“在飞机上待了那么久,你小心它在你身上方便。”陆迟对着后视镜善意地提醒。
沈黛立即嗤他,“我家乖宝饮食规律,每天早晚排便,才不会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