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小陆的故事(15)

陆光明的同事在电话里说陆光明醉得厉害。谢家华虽然打电话叫了一个护工去帮手,心里还是隐约有点担心——忘了叮嘱护工留在陆光明那里过夜,要是那个傻乎乎的小东西醉得颠三倒四,半夜里爬起来洗脸,一头栽进水槽里把自己淹死了怎么办?

他在重案组多年,再离奇的死法也见过,这根本不是异想天开。

——不行,护工留在那里过夜也不行,这小子一喝多了就发骚,要是把护工错认成了他或者嘉奇,黏黏糊糊地求亲热,护工把持不住怎么办?

谢家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颇为烦躁。逮捕嫌犯的时候遭遇持刀反抗,一个没留神多揍了人家几拳。跑得慢的下属们追上来帮忙,七手八脚将被揍晕的嫌犯从地上提起来。嫌犯脸都被揍歪了,大口一喷,吐出来三颗牙。

下属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心里发出感慨:“阿头这是憋厉害了啊。”

嫌犯在谢家华胳膊上留了一道口子,恰恰在前不久另一处伤口旁边,整整齐齐排列着。伤口不深,谢家华随意消了一下毒,叮嘱下属将嫌犯先送去医院看守治疗,安排完现场收尾工作,驾车先离开了。

他去了陆光明那间破烂小租屋,走过脏污又黑暗的楼道,站在屋外拍了两下门,里面自然没人答应,于是退后两步,一脚暴力开锁。进屋之后,搬了纸箱与凳子堵住门,直接循着酒气去厕所里找陆光明。

不找不打紧,一找差点气死——陆光明真的醉得颠三倒四地趴在水槽里。

幸好水槽里没水。

谢督察气得眼角纹都差点蹦出一根来,这不让人省心的东西!上去就冲陆光明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啪!”一声重响,在狭窄的厕所里回响。陆光明小屁股一抖,迷迷糊糊地醒了,睁着两只雾蒙蒙的眼睛问他,“你怎么又打我?”

“伤心又伤身,你怎么这么绝情。”陆光明委屈道,难过得眼泪汪汪。

谢家华并不知道他脑袋塞在水槽里的时候都脑补了些什么荡气回肠、虐恋情深的故事情节,毫不客气地将他从水槽里拎出来,用湿毛巾给他狠狠擦了一通脸,又将牙刷水杯塞他手里让他自己刷牙。

陆光明刷着刷着又要往水槽里趴,被谢家华提着后衣领重新拎起来,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洗漱完毕。最后被谢家华一路提上了床,扒到只剩一条内裤,塞进被子里。

塞完,谢家华要走,陆光明当然不让。这小子醉得一塌糊涂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呢,把那些虐恋情深的故事统统忘怀了,拉着谢家华的手叫他“靓仔哥哥”,笑嘻嘻地还要给他唱《哥仔靓》。

“哎呀,哥仔呀,靓呀靓得妙,

潘安见了要让你几分风雅别饶,

我含情帶笑把眼角做介紹,

还望哥你把我來瞧……”

这什么淫词艳曲!谢家华额头“嘣嘣”暴出几根青筋。陆光明一边唱一边还往他身上蹭,他挥拳作势要揍陆光明,这小子居然弯着眉眼像猫一样用脸来蹭他的铁拳。谢家华手一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陆光明一边发骚一边将他也拉扯上床,手脚并用地盘在他身上,然而醉得一塌糊涂,也拿不出什么性骚扰的实际行动,把脸往他胸口上一贴,黏糊糊地最后唤了声“靓仔哥哥”,乐颠颠地睡着了。

谢家华笔直僵硬地躺在床上,无言地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胸口盘猫一样盘了一坨这么大的东西,热乎乎又沉甸甸。他推了陆光明一把,没推开,又抬手看看表——已经半夜三点了,明天一早他还要去医院审犯人呢。

索性自暴自弃,将落在床角的被子用脚勾上来,盖在二人身上,就这么搂着陆光明睡了。

……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站在屋里中间吵架。

“你不准再喝酒了!”谢家华虎着脸骂。

“那你不准再受伤了!”陆光明手一指他衬衫袖子上的血。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受伤关你什么事!”

“那我喝酒关你什么事!”

“你有种喝醉了别叫我去接你啊!”

“那你有种喝醉了别做暴力强奸狂魔啊!”

“……”